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》被稱為“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”。今天我們來聊一聊民法典中的知識產權保護。
一、什么是知識產權?
什么是知識產權?很多企業(yè),特別是文創(chuàng)企業(yè)、影視企業(yè),它們言必稱IP。IP是什么?知識產權的縮寫intellectualproperty。在討論什么是知識產權時,說什么的都有,有的說知識產權是創(chuàng)意,是點子,是方案,是劇本等。
在這里,我通過舉例子來講這個問題。我們每天都用手機,那么,這個手機有多少知識產權?首先,買手機要選品牌,看商標。商標是區(qū)別某個經營者的品牌或服務,與其他經營者的品牌或服務的標記。比如,可口可樂的商標價值有幾百億美元。商標雖然不強制注冊,但不注冊起不了保護的作用。如果要注冊商標,則不能用國家、地名、國旗,也不能用商品的材料、質量作為指標。比如,好吃牌面包,好喝牌礦泉水,蘋果牌蘋果等,這些都不行,因為沒有顯著性。商標的種類包括圖形商標、文字商標、拼音商標、字母商標、數(shù)字商標。有的國家還有聲音商標,像米高梅電影公司,它片頭那個獅子吼,就是聲音商標。 ?
我們選完手機的品牌之后,還會選擇手機的顏色、大小、尺寸、形狀。這些屬于什么?屬于知識產權法里的專利。專利有三類:發(fā)明專利;實用新型專利;外觀設計專利。專利是要申請授權才能取得的,如果不申請,不授權,發(fā)明某個東西的人,則只享有發(fā)明的權利。接下來,買完手機,就要用手機。大家每天都會用手機發(fā)微信、發(fā)微博、看抖音、看電影、打游戲。這些是屬于著作權法所保護的作品。什么是作品?其實作品構成條件很簡單,包含獨創(chuàng)性與應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。獨創(chuàng)性并不要求有多高的水平,比如,5歲孩子畫的畫,寫的文章也是作品。 ?
什么是應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?著作權保護表達,不保護思想。舉個例子,一個發(fā)型設計師設計了一款頭型,還獲了獎。后來別的理發(fā)師用了他設計的發(fā)型為別人理發(fā),他認為這種行為構成侵權。那么這構不構成侵權呢?首先,這個發(fā)型設計師確實投入了勞動,進行了智力創(chuàng)造,但是他的這個設計不能復制,因為每個人的高矮胖瘦、發(fā)質、發(fā)色不一樣,所以這個設計很難復制,于是就不構成侵權。 ?
著作權怎么取得?著作權與專利和商標不一樣,專利、商標必須要申請,經過授權才有權利,但著作權是自動生成的。此外,著作權和版權的實際側重點不一樣。 ?
我們看,一部小小的手機就包含了許多知識產權,要數(shù)百萬份的專利去支撐它,還有數(shù)萬份的許可協(xié)議。再往深里講,一部手機能帶來很多就業(yè),還能帶來許多稅收,還能提高GDP。此外,還能保證民生福利。這就是保護知識產權的目的。包括現(xiàn)在的高質量發(fā)展,科技創(chuàng)新,文創(chuàng)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,它們的核心落腳點、驅動力都建立在知識產權保護的基礎上。 ?
剛才我們通過一部手機來了解了知識產權的定義、概念?,F(xiàn)在,我舉個例子,看看一個公司在經營過程中到底涉及多少知識產權的問題。有一個著名的攝影師,他喜歡拍攝老北京的胡同。因為老北京的胡同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,很多外籍人士都很喜歡。于是這個攝影師就成立了一個公司,叫北京胡同游文化公司。這個攝影師很聰明,做了四件事:第一,注冊商標;第二,申請外觀設計;第三,印制宣傳冊;第四,設計了游覽路線。結果這個旅游項目就火了,火了之后侵權的事情就很多,有的是直接仿效,有的是打擦邊球,你說是“胡同游”,我說是“胡同行”。面對這些情況,這個攝影師就提起了訴訟,他認為別人侵權了。 ?
現(xiàn)在我們分析一下,別人的行為構不構成知識產權的侵權?侵犯什么權利?第一,商標侵權,在相同或近似的商品或服務上使用相同或近似的商標,就構成侵權。我叫“胡同游”,你叫“胡同行”,雖然只有一字之差,但也構成近似,所以侵權了。第二,外觀設計別人也確實侵權。第三,這個攝影師的宣傳冊有他的攝影作品,別人用了,也構成侵權。第四,這個攝影師設計的游覽路線,別人用了,就不構成侵權。因為,這個游覽路線構不成獨占。
知識產權有三個特點。一是專有性。這和物權、財產權一樣,具有專有屬性,沒有經過許可,別人是不允許使用的。二是地域性。中國的作品在國外是不受保護的,在國外要單獨注冊,單獨申請。注意一點,著作權是因為我們加入了國際公約,進而自動保護。三是無形性。什么是無形性?我舉個例子,某個著名的生物科學家,德高望重。現(xiàn)在有一個公司生產靈芝孢子粉,我們叫它靈芝公司。這個公司把上面提到的著名生物科學家請了過去,寫了一幅書法作品。后來,這個靈芝公司就用這幅作品印制了宣傳冊、包裝袋。著名生物科學家發(fā)現(xiàn)了之后就覺得不合適了,就提起訴訟,要求停止侵權,并且要求很高昂的賠償費用。這個靈芝公司認為,生物科學家的書法作品是贈與他們的,他們就具有了所有權,就不想賠償。但是,在這里要注意一點,書法在著作權法里叫美術作品。這個公司其實是混淆了財產的有形性和美術作品的無形性的區(qū)別。書法雖然歸你們公司,但是要復制、發(fā)行,還要經過權利人許可。這就是很典型的無形性的案例。 ?
二、保護知識產權的意義
為什么我們一定要保護知識產權呢?它的意義到底在哪里?知識產權制度實際和財產權、物權一樣,都是保護創(chuàng)造人的利益。對知識產權來說,一是保護權利人的利益,這是市場經濟最基本的制度;二是為了實現(xiàn)公共利益。 ?
在這里,我舉個例子?,F(xiàn)在,人們對家禽,像豬、羊、雞都保護得很好。不但保護得好,我們在飼養(yǎng)方面還有創(chuàng)新,可以人工控制家禽的肥瘦,以供市場上的多樣化選擇。但是,人類對野生動物的保護并不好。在30年前,非洲獵殺大象的現(xiàn)象很嚴重。當時肯尼亞出臺了很多法律規(guī)定禁止獵殺大象,但效果并不好。津巴布韋卻做得很好。他們規(guī)定,大象要是經過人們的村子,這個村子就擁有大象的所有權,可以用大象來發(fā)展旅游。在具體的實踐中,津巴布韋獵殺大象的行為真的減少了,還產生了利益、利潤,當?shù)厝擞眠@些利潤蓋了醫(yī)院、學校。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,這和我們的知識產權保護的道理是一樣的,保護權利人的利益就能產生鼓勵、激勵的作用。所以,知識產權保護權利人的利益和實現(xiàn)公共利益實際上是相輔相成的。 ?
民法典中提到的懲罰性賠償,就是針對之前侵權成本太低,不利于制止侵權,形成不了威懾力而提出的。但如果對方侵權情節(jié)并不嚴重,懲罰過度也不行,也不利于社會發(fā)展。民法典對懲罰性賠償?shù)倪m用條件有兩個,一是故意;二是情節(jié)嚴重。 ?
知識產權保護也好,對侵權行為的懲罰也好,它只是一個手段,最終是為了促進知識產權的發(fā)展。除了懲罰,我們還要做哪些事情?一是樹立知識產權意識。二是在知識產權的保護上要越來越細化。比如,科創(chuàng)企業(yè)的知識產權問題更多涉及專利,文創(chuàng)企業(yè)的知識產權問題更多涉及版權。所以,要進行知識產權問題的細化分析。三是對知識產權保護的最終目的,是為了實現(xiàn)知識產權的價值。我們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實現(xiàn)知識產權價值鏈的延伸上。
(根據北京市朝陽區(qū)政協(xié)委員劉銘《民法典中的知識產權保護》講稿摘編整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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